文/瑞財經(jīng) 孫肅博
趕時間,是每個騎手的常態(tài)。
電梯里,42歲的眾包騎手陳寶平焦急地看著樓層變化。還有不到1分鐘,他的單就要超時了。
事實上,作為眾包騎手,陳寶平可以不那么拼的。與專送騎手相比,眾包騎手接單更自由,可以既做本職工作又靠送外賣賺錢。但為了養(yǎng)家,也為了能在上海生存下來,陳寶平每天都給自己定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而趕時間,是他達成目標的必備流程。
雖然賺錢,但陳寶平的老婆不看好他的這份兼職工作,“太辛苦了,太危險了,總是在擔心他會不會出車禍,會不會摔倒。”
雖然,眾包騎手有較高的“自主性”,但在現(xiàn)有法律框架上,他們無法與平臺構成勞動關系。很多騎手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的雇主究竟是平臺還是誰?
有這樣一類公司,他們是介于平臺和外包(眾包)騎手之外的第三方服務商,負責在線下招募配送騎手、線上運營及管理配送騎手、以及處理外包騎手的任何投訴等,近日于港交所遞交上市申請的BridgeHR Tech Group Inc.(以下稱“博爾捷”)就是這樣一家公司。
按服務總價值計,博爾捷在非傳統(tǒng)用工平臺領域排名第一,所占市場份額為13.2%,iBridge、SHOUDAOZI.COM及ONTech均是其旗下運營平臺。
隨著招股書的公開,博爾捷的騎手生意經(jīng)也被揭曉。2021年、2022年及2023年,博爾捷來自標準配送服務的業(yè)務收入分別為7.84億元、8.13億元和8.09億元,分別占總營收的比例分別為84%、84%及89.5%。然而,與高收入相對的是,博爾捷標準配送服務的毛利率僅3%左右。
從招股書中還可以發(fā)現(xiàn),2021年、2022年及2023年,博爾捷向騎手支付了近20億元的傭金。如此高的成本壓力,讓博爾捷的盈利情況也受到了影響。2023年,博爾捷的營收同比下滑7.24%,凈利同比下滑了30.52%。
更糟糕的是,截至遞表前,博爾捷仍有80宗未了結的法律訴訟,其中絕大部分與涉及配送騎手的交通事故有關。2021年-2023年,在扣除從保險公司收回的金額后,博爾捷為解決交通事故糾紛合計支付的賠償金合計約3,210萬元。
01、遞表前董事長妻子漲薪100萬
1.小鎮(zhèn)青年失戀后滬漂,二十年后與妻子敲鐘新三板
“我希望能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80個平方的。還娶一個上海太太。希望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上海人”。2005年,博爾捷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侯正宇在央視《鄉(xiāng)約》欄目里,這樣說道。
江蘇洪澤縣的岔河鎮(zhèn),是侯正宇的家鄉(xiāng)。由于家境貧困,高中畢業(yè)后,侯正宇選擇了一家收費較低的職業(yè)學校。
選擇去上海,源于侯正宇一段沒有修成正果的戀愛。“我們談了兩年,確定要結婚的時候,分手了。主要是因為我家里太窮了。我當時覺得,都要結婚了,這個女孩和我分手了,我非常痛苦,覺得沒有臉再在家鄉(xiāng)呆下去?!?/p>
來到上海后,候正宇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和這座城市的距離。“第一次來上海的時候,我感覺上海人是有一點排外的,他們往往叫我們鄉(xiāng)屋您。我內(nèi)心里是非常希望能融入這作城市,但我自身也感覺到我們是有差距的。”
靠親戚介紹,候正宇在上海有了第一份工作,在上海滬東造船廠做安全檢查員。后來,候正宇老家洪澤縣的勞動部門要在上海建立辦事處,需要一位熟悉上海節(jié)奏,辦事靈活的辦事員。候正宇覺得自己合適,就毛遂自薦了。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候正宇進入了勞務市場。
一輛破自行車,一個BP機,一個人,侯正宇就這樣在上海一家又一家外企跑著業(yè)務,看是否有公司需要勞務工。
1996年夏天,候正宇得知上海遠東集裝箱公司(以下稱“遠東集裝箱”)需要一批勞務工,便開始努力爭取這單業(yè)務。最終,他先后登門九次,打了108個電話,才將這筆業(yè)務拿下,通過洪澤縣勞動局為遠東集裝箱招到了80名勞務工。
然而,不到一個禮拜,80名勞務工一下子跑了70多,這對侯正宇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不僅是要面對經(jīng)濟上的賠償,得知老鄉(xiāng)們不干了的原因是待遇與自己此前所描述的有差距時,侯正宇還產(chǎn)生了對老鄉(xiāng)的內(nèi)疚心理。
有了一次失敗經(jīng)驗的侯正宇,開始調(diào)整思路。他想到了家鄉(xiāng)的職業(yè)中學,這里的學生素質較高,流動性小,一旦建立渠道,就能使之成為按需培養(yǎng)勞務人員的基地。恰巧此時,理光傳真機公司要招收80名流水線操作工和檢驗員。
侯正宇嘗試著與洪澤和淮安等地職教中心聯(lián)系,結果迅速得到回應,3天內(nèi)就辦定了此事,由此打開了職業(yè)學校向外企輸送勞務人員的局面。由于勞務人員素質較高,侯正宇也逐漸在浦東外企叫響了自己的名聲。
1998年,侯正宇把業(yè)務部的辦公地點開設到了浦東新區(qū)金橋出口加工區(qū)的銀橋大廈,先后投入數(shù)十萬元,添置現(xiàn)代化辦公設備,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全天候了解上海外企對員工的需求信息。
2004年,侯正宇做了件大事,收購了上海浦東勞動局下屬的上海正東人力資源有限公司(以下稱“上海正東”,現(xiàn)已更名為“上海曜厚人力資源有限公司”)。
與侯正宇一起收購上海正東的,還有兩個人——劉鶴君、徐道山。2009年12月,侯正宇又與劉、徐二人以及后來入股上海正東的袁偉江、曾任上海正東業(yè)務總監(jiān)的劉波共同成立了上海搏爾捷人才服務有限公司(現(xiàn)已更名“上海博語稻企業(yè)管理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稱“上海博語稻”),五人最初分別持股87.5%%、3.5%、3.5%、3.5%、2%。
2013年時,侯正宇與劉鶴君、徐道山、袁偉江、劉波通過上海博語稻,成立了蘇州歐孚網(wǎng)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稱“歐孚科技”)。最初,歐孚科技主要從事視頻面試招聘平臺的運營。而現(xiàn)在,其主要從事提供復合用工管理系統(tǒng)及通過ONTech提供基于平臺的SaaS解決方案。簡單來講,就是為企業(yè)提供了一個管理員工的云平臺。
歐孚科技僅成立了三年,就在全國股轉系統(tǒng)掛了牌。掛牌前,侯正宇的妻子黃悅通過受讓上海博語稻的股權,成為了公司股東。滬漂多年,侯正宇終于叩響了資本市場的大門。其于歐孚科技掛牌前,持有歐孚科技控股股東上海博語稻87.5%的出資額,為公司的實控人。
2.新三板掛牌一年匆匆退市,七年后遞表港交所
2017年11月,僅在新三板掛牌了一年的歐孚科技,宣布退市。退市前,2016年歐孚科技的營收不僅增長了5.6倍,還實現(xiàn)了扭虧為盈,扣非凈利達562.37萬元。在掛牌前,2015年及 2014年,歐孚科技均處于虧損狀態(tài),虧損額分別為174.47萬元、108.28萬元。
那為何歐孚科技要在業(yè)績好轉之際,驟然宣布退市呢?博爾捷在招股書中提到,歐孚科技的退市,是基于未來業(yè)務策略及為改善整個博爾捷集團的融資能力及資本結構。
歐孚科技退市后,上海博語稻開始發(fā)力多個業(yè)務。先是于2019年,通過另一家子公司收稻網(wǎng)絡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稱“上海收稻”)推出了端對端多功能平臺SHOUDAOZI.COM,主要為有需求企業(yè)以一站式方式有效管理其識別的知識型靈活就業(yè)者。
2020年,上海博語稻的附屬公司淮安正悅供應鏈管理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稱“淮安正悅”)開始提供標準配送服務,歐孚科技的全資子公司廣西自由貿(mào)易試驗區(qū)歐楠網(wǎng)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稱“廣西歐楠”)開始提供定制化服務。
2020年底,上海博語稻及蘇州歐孚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伙)將歐孚科技的100%股權轉讓給了侯正宇、徐道山及劉鶴君,代價為1092萬元。轉讓完成后,歐孚科技由侯正宇、徐道山及劉鶴君分別持有90%、5%及5%的權益。
2021年,歐孚科技的全資子公司上海歐伏網(wǎng)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稱“上海歐伏”)推出了iBridge,一個連接需求企業(yè)、本地服務提供商與合適的零工的端到端多功能平臺。此外,歐孚科技的復合用工管理系統(tǒng)業(yè)務也是在這一年被推出。
同于2021年,侯正宇等人啟動了境外上市的計劃,除了成立境外上市主體BridgeHR Tech Group Inc.(博爾捷),還開始了境內(nèi)外一系列的重組。
重組過程中,上海博語稻及Bridge HR Co., Limited成立了上海博爾捷數(shù)字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稱“博爾捷數(shù)字”),歐孚科技成立了上海歐伏,博爾捷的間接全資附屬公司BridgeHR HK成立了上海杰而博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稱“上海杰而博”)。
此外,博爾捷數(shù)字收購了上海歐楠網(wǎng)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稱“上海歐楠”)、博爾捷咨詢、上海收稻的100%股權,歐孚科技收購了義烏收稻的100%股權,上海歐楠收購了廣西歐楠的100%股權及淮安正悅的100%股權。后于2022年,上海杰而博收購了博爾捷數(shù)字100%股權。
經(jīng)過一系列重組后,上海杰而博、博爾捷數(shù)字、上海收稻、廣西歐楠 、博爾捷咨詢、淮安正悅、蘇州歐孚均為博爾捷的附屬公司。其中,蘇州歐孚由侯正宇、徐道山及劉鶴君持股50%,由博爾捷數(shù)字持股50%。
遞表前,博爾捷由侯正宇、劉鶴君、徐道山、袁偉江、劉波控制的BridgeHR Holding持股67.32% ,由侯正宇任普通合伙人、博爾捷副總裁兼人才研究院院長趙筠任有限合伙人的Offer Tech持股13.46%,由Yuezheng持股8.97%,由東方富海持股5.37%,由JAFCO Asia VCC持股4.88%。
需要指出的是,博爾捷與歐孚科技及其登記股東侯正宇、劉鶴君、徐道山訂立了合約安排。
根據(jù)合約安排,博爾捷實際控制蘇州歐孚余下50%權益,從而保持100%控制蘇州歐孚的財務及經(jīng)營管理及100%享有其業(yè)務所產(chǎn)生的經(jīng)濟利益。
3.董事長娶小11歲老婆,遞表前漲薪100萬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侯正宇的妻子黃悅持有博爾捷的股東Yuezheng16%的權益。除黃悅之外,Yuezheng的合伙人還包括博爾捷的副總裁兼人才研究院院長趙筠、控股股東及執(zhí)行董事劉波、執(zhí)行董事姚奕、技術總監(jiān)周江華、僱員黃一軍及夏鳴等。
瑞財經(jīng)《預審IPO》發(fā)現(xiàn),侯正宇的妻子黃悅,比侯正宇小了11歲。不知現(xiàn)在的侯正宇,是否覺得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當初來上海時的愿望——娶上海太太、有個80平米的房子。
從履歷上來看,黃悅是個十分優(yōu)秀的女性,復旦大學EMBA、復旦管院(蘇州校友聯(lián)絡處)副主任......
在網(wǎng)上搜索黃悅可以發(fā)現(xiàn),她通常以收稻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身份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2005年,24歲的她,就已是上海博語稻的系統(tǒng)部負責人。目前,她是博爾捷的執(zhí)行董事兼高級副總裁。
瑞財經(jīng)《預審IPO》穿透招股書發(fā)現(xiàn),2023年,黃悅是公司董事及最高行政人員中薪酬最高的一位,總薪酬為182.7萬元。而2021年及2022年,黃悅的總薪酬分別為60.7萬元、80.7萬元。
02、對賭引戰(zhàn)估值過10億
遞表前凈利下滑三成
遞表前,博爾捷僅進行了一輪融資。2021年12月3日及2022年3月24日,JAFCO Asia VCC與兩間東方富海控制的實體同意分別按代價781.89萬美元(相當于人民幣5000萬元)及人民幣5500萬元認購了博爾捷27,173,913 股及29,891,305股優(yōu)先股。
2021年12月27日及2022年3月30日,博爾捷向JAFCO Asia VCC及兩間東方富海實體發(fā)行及配發(fā)了相關優(yōu)先股。獲得此輪融資后,博爾捷的估值達到了10.25億元。
瑞財經(jīng)《預審IPO》發(fā)現(xiàn),博爾捷在引入戰(zhàn)投的同時,還與投資者簽訂了對賭協(xié)議。根據(jù)協(xié)議,各投資者投資的同時享有注冊權、優(yōu)先購買權、共同銷售權、優(yōu)先認購權及董事提名權等特殊權利。
不過,各投資者享有的贖回權將于緊接博爾捷首次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請前終止,其他所有權利將于博爾捷上市后自動終止。此外,各權利終止的同時,各投資者所持的優(yōu)先股將轉換為普通股份。
據(jù)招股書,截至2021年、2022年、2023年各期末,博爾捷按公平值計入損益的金融負債均為優(yōu)先股,金額分別為5000萬元、1.08億元、1.1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博爾捷獲得戰(zhàn)投后,2022年其歸母凈利潤下滑了4.67%至4652.3萬元,2023年該數(shù)值下滑了30.52%至3232.3萬元。不知JAFCO Asia VCC及東方富海面對博爾捷下滑的業(yè)績,心中是何滋味。
03、三年支付近20億元騎手傭金
交通事故糾紛頻發(fā)
瑞財經(jīng)《預審IPO》穿透招股書發(fā)現(xiàn),博爾捷凈利潤下滑,或與其收入成本較高有關。
2021年、2022年及2023年,博爾捷的收入成本總計分別為8.67億元、8.68億元、8.28億元。據(jù)悉,其收入成本主要包括就標準配送服務支付予配送騎手的傭金、員工成本、招募勞動力的開支、短期租賃及物業(yè)管理開支、自營本地服務就配送事故計提的賠償費用撥備、外包經(jīng)營開支及標準配送服務的配送騎手的賠償及保險費用。
其中,博爾捷就標準配送服務支付予配送騎手的傭金占據(jù)了博爾捷收入成本的絕大部分,各期占總成本的比例均在70%以上,金額分別為6.47億元、6.45億元、6.43億元,三年合計支付了19.35億元。
據(jù)瑞財經(jīng)《預審IPO》了解,博爾捷的收入分別來自非傳統(tǒng)勞動力解決方案,特別是標準配送服務。2021-2023年,標準配送服務為博爾捷貢獻的收入分別為7.84億元、8.13億元和8.09億元,分別占博爾捷各期總營收的79.4%、79.6%、85.3%。
所謂標準配送服務,就是博爾捷為客戶負責自費建立、運營及管理配送騎手站點及透過在線線下渠道招募配送騎手,以在規(guī)定的地理區(qū)域內(nèi)承擔配送任務,并處理由此產(chǎn)生的任何投訴。
與博爾捷的標準配送服務產(chǎn)生的高收入相對應的,是該業(yè)務的毛利率較低,各期毛利率分別僅為2.6%,3.3%和3.2%,各期獲得的毛利潤分別為2065.9萬元、2697.7萬元和2570.5萬元。
從招股書可以發(fā)現(xiàn),博爾捷標準配送服務業(yè)務的收入大多來自于客戶A。2020年,博爾捷成為了客戶A的配送合作伙伴,承接其配送任務。博爾捷并未披露客戶A的具體名稱,僅稱其在中國實時消費服務行業(yè)占據(jù)領先市場地位。
截至2021年、2022年及2023年末,博爾捷向客戶A提供標準配送服務產(chǎn)生的收入分別為7.84億元、8.13億元及8.09億元,分別占其同年總收入的79.4%、79.5%及85.3%。
同期,除了為客戶A 提供標準配送服務,博爾捷還為其提供自營本地服務,產(chǎn)生的收入分別為9560萬元、9400萬元及9300萬元,分別占其同年總收入的9.7%、9.2%及1%。
需要指出的是,博爾捷的收入成本里還有兩項為“自營本地服務就配送事故計提的賠償費用撥備、外包經(jīng)營開支及標準配送服務的配送騎手的賠償及保險費用”。
博爾捷在招股書中提到,公司曾卷入多起涉及配送騎手的交通事故相關糾紛。截至2021年、2022年及2023年末,在扣除從保險公司收回的金額后,博爾捷主要為解決糾紛及法律訴訟(主要涉及交通事故)而支付的貨幣賠償金分別約為620萬元、610萬元及1980萬元。
博爾捷表示,2023年這一賠償金額激增,主要是由于公司解決了前幾年發(fā)生的交通事故引起的大量糾紛及法律訴訟,而這主要是由于事故發(fā)生與解決糾紛或法律訴訟之間固有的時間差。
截至遞表前,博爾捷仍有80宗未了結的法律訴訟,其中絕大部分與涉及配送騎手的交通事故有關。此外,博爾捷已于2021年、2022年及2023年就自營本地服務下配送騎手的配送事故相關的潛在賠償分別作出撥備1700萬元、1240萬元及50萬元。
附:博爾捷上市發(fā)行中介機構清單
獨家保薦人:華泰金融控股(香港)有限公司
法律顧問:天元律師事務所(有限法律責任合伙)、海問律師事務所、漢坤律師事務所、衡力斯律師事務所
核數(shù)師及申報會計師:羅兵咸永道會計師事務所
行業(yè)顧問:灼識企業(yè)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
來源:瑞財經(jīng)
作者:孫肅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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